魔幻左慈
這天曹操請客,席上美食已很豐富。酒過三巡,曹操心有所思,隨口說:「今天高朋滿座,美酒嘉肴,可惜沒有吳松江的鱸魚,如今正是當時得令,嘗不到那鮮美滋味,有點可惜。」
「這又有何難?」座中一人笑說。
曹操見是方士左慈,便道:「先生能辦?」
「何妨一試。」左慈笑答。要求銅盤一個,貯水其中,另外要一副釣具,包括竹竿、魚絲、浮子、魚餌。左慈盤膝而坐,開始垂釣。大家屏息以待。
不久浮子微動,然後急墜,左慈拉動釣竿,釣絲扯直,釣竿彎轉如弓,一條三尺來長的鱸魚從盤中拉出,水花四濺。曹操大笑鼓掌。座中各人看得目瞪口呆,也跟隨鼓掌。
「一條不夠分呀,能不能多釣一條?」曹操說。
「讓我試試。」左慈裝上魚餌再釣,不久又拉上一條,同樣是三尺有多。
曹操興致甚好,親自把魚切割成生魚片,分賜各人。
曹操見左慈有這樣的特異功能,又想試他一試。
「魚生最配薑片,四川的薑最好,可惜這邊沒有。」
「應該不難。讓我去一趟。」
左慈正待要走,曹操說:「且慢,我之前派人去四川買蜀錦,你既往四川,叫他們多買兩匹。」心想:「不怕你在附近買回!」
左慈一閃不見,但很快回轉,他帶來了生薑,回報說:「很巧在賣蜀錦的店裏碰見公使,已代頒令命他多買兩匹。」
一年多之後,使者回來,果然多買了兩匹。說是某月某日在店裏接到多買兩匹的命令。這是後話。
後來有一天,曹操率百官郊遊,當大家感到口渴肚餓時,左慈在一棵大樹下,身邊有酒一罈,肉乾一片。經過者可飲酒吃肉,結果人人醉飽。
曹操覺得奇怪,派人去查,得知昨天附近酒家,酒肉均無故失竊。曹操因此大感不快,或許是左慈搶了他的風光,或許他對左慈的異能有了戒心,覺得不是在他能控的範圍之內,動了要除去他的殺機。
某日,左慈在座,曹操安排了緝捕人手,一聲「來人!」,迅速從壁後擁出。但見左慈隱入身邊牆中,失了蹤影。
曹操於是正式下令緝捕,有擒獲者,可得重金。
終於有人在街上看見了他,正想上前捉拿,忽然見街上各人,本來是男女老幼,或商販或購物,都變成了左慈,無數左慈在街上晃動,十分怪異。到大家回復原形時,已失左慈蹤影。而問之眾人皆無所覺。
後來又有捕者在陽城山見到他,便一同追逐,堪堪追及,左慈走進山坡上一羣羊中,但見一隻隻羊如常奔跑吃草,哪有左慈在内。有人通報曹操,曹操命人對羣羊說:「曹公不是想殺你,只是想試試你的法術,如今證明你法術高強,就請出來相見。」
羊羣中忽然一隻老公羊屈曲兩隻前腳,像人似的站立起來,對眾人說:「遽如許!」(竟然弄成這田地!)
「是他了!」有人說,大家一擁上前。
大家眼一花,眼前幾百隻羊,都變成老公羊,屈曲前腳,像人似的站立着,一同說:「遽如許!」「遽如許!」「遽如許!」……聲震山谷。
以上故事改寫自《搜神記》,中國志怪小說代表作,作者是晉代干寶。
小時候在鄉間看過一種魔術表演,能從一個無底空木桶中變出許多東西,有日常用品,也有活魚活雞。手法極好,看不出破綻。這跟左慈開頭的表演很相似,但到故事的後半部就「神」之又「神」,很有魔幻小說的味道了。